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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人来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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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江老堡主看得心中一惊,雪丹凤的面色立变,左右彩棚上的评判高手俱都惊呆了只有毒娘子一见瘦小老人上台,顿时喜得心花怒放,她断定钩拐双绝力拔山鲍启非一出手,江天涛不死也得重伤。

  瘦小老人鲍启非,停身立稳,一双灼灼鸽眼,仅略微一标横剑卓立的江天涛,削薄的唇角傲然一笑,径向江老堡主微一抱拳,以略含轻蔑地口吻,笑着问:“请问江老堡主,小老儿可有资格打这场招亲擂?”

  江老堡主微显不悦,但也拱手抱拳,勉强含笑道:“开擂之初,老朽已当众宣布过,本擂今天设的是招亲擂,年过三十者,均请不要上台,鲍老当家想必是刚刚赶来没有听到。”

  瘦小老人鲍启非,见江老堡主微显不悦,故意塌眉一皱,嘴含冷笑,微一摆头,一脸不屑地继续问:“小老儿既然无资格打擂,可否向这位只仗技巧,不信功力的卫小侠比比内力呢?”

  江天涛一听,怒火倏起,正待发话,江老堡主已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,接着微泛怒意地期声道:“鲍老当家身为塞北五省的黑道霸主,功力深厚,掌可开碑,提起钩拐双绝力拔山,武林中谁人不知,何人不晓?以鲍老当家的声望、高龄,和一个后生晚辈较量内力,不怕落个以大欺小吗?”

  鲍启非见江老堡主在霸主之上,倘冠以黑道两字,不由老脸一红,仰面一阵厉笑,接着笑声说:“今天小老儿上台,不是与后生晚辈较技,而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姓卫的无知小辈,要他知道武功之高,并不是全凭技巧。”说话之间,扬眉瞪眼,轻蔑地指了指江天涛。

  江天涛顿时大怒,剑眉一轩,也嗔目怒声道:“在下念你年高,心存尊敬,想不到你竟是个自恃技高,口齿刻薄,毫无长者风度的匹夫……”

  江老堡主见江天涛不知厉害,公然斥责钩拐双绝力拔山,不由惊得面色立变,正待喝止,面色凄厉的瘦小老人鲍启非,已经瞪眼一声厉喝:“好个狂妄小辈,胆敢教训起老夫来了。”厉喝声中,飞身前扑,右掌倏然举起,一招「力劈华山」猛向江天涛的天灵劈下。

  江老堡主一见,又惊又怒,左右两棚上的高手,轰的一声同时由椅上立起来,台下群豪俱都惊得张口瞪眼,襟若寒蝉。江天涛见鲍启非倚老卖老,愈加怒不可遏,因而存心试试对方的内力,剎剎对方的傲气,于是冷冷一笑,一俟对方的右掌劈到,一声怒哼,倏然疾进一步,蓄满功力的左臂,疾封而出。

  江老堡主、雪丹凤,台下群豪和马云山等人,见江天涛不闪不避,居然胆敢硬接,俱都急出一身冷汗。就在众人惊慌的同时,江天涛的左臂已封在鲍启非的右腕上。蓬然一响,闷哼一声,钩拐双绝力拔山,马步不稳,身形摇晃,磴磴连声中,一连退后了五步。

  江老堡主虎目一亮,两棚高手俱都愣了,雪丹凤惊喜得凤目湿润,险些脱口呼声弟弟。台下群豪久久压抑在胸腔中的闷气,一声暴好,完全发泄出来,声震山野,直冲云霄,余音历久不绝。江天涛格臂震退了鲍启非,信心大增,不由冷冷地笑了。

  钩拐双绝力拔山鲍启非,急忙沉桩站稳,苍白如纸的老脸,顿时通红,接着一定神,咬牙切齿,目闪凶芒,神色凄厉注定扣剑卓立,沉声晒笑的江天涛,凶狠地连连颔首,不停地切齿恨声道:“好,好……”说话之间,两臂微圈,十指弯曲如钩,凶睛注定江天涛,极缓慢的向前逼去,同时,微圈的双臂,每进一步,便涨大了少许。

  江老堡主一见,知道鲍启非已动了杀机,不由霜眉一轩,大声阻止道:“鲍当家的请住手!…”

  江天涛见父亲高声阻止鲍启非,知道老人家是怕自己接不住背拐双绝力拔山的全力一击,但他自己却充满了信心,他不相信鲍启非的身体,会比梵净山上的数百斤大石头还要坚硬。同时,他也意识到,此番如不能将钩拐双绝力拔山击败,非但与表妹的好事难谐,就是自己的身世也将永无大白之日,而台下的数千英豪中势必仍有人上台。心念电转,急忙恭声高呼:“老前辈请勿忧急,晚辈自信可敌……”

  钩拐双绝力拔山一听,双眼如血,目皆俱裂,厉喝一声:“小辈你是找死!”死字出口,圈臂蹲身,震耳一声厉嗅,涨大一倍的双掌,猛力推出。一道刚猛狂风,疾如暴风,直向江天涛身前滚去。

  江天涛朗声一笑,道:“不信你就试试!”话声甫落,急进三步,蓄满功力的左掌,呼的一声,振腕劈出一道排山倒海的绝伦掌力。

  轰然一声大响,劲风激旋,破空带啸,磴磴连声中,鲍启非挤眉苦脸,身形摇晃,挥舞着两臂,直向身后退去。看看就要跌下合面,群豪惊喊,顿时大乱,两棚高手,纷纷向擂台上纵来。就在这时,人影一闪,一声娇叱,毒娘子飞身纵出,伸臂将钩拐双绝力拔山扶住。
  
  哇的一声,鲍启非张口吐出一道血箭,苍白如纸的老脸上,冷汗顿时流下来。鲍启非双手抚胸,气喘叮叮,感激地看了毒娘子一眼,立即闭上双目,缓缓坐了下去,似是要运功调息。江老堡主、马云山、小李广,以及飞身纵过台来的十数高手,急急趋前察看。

  一阵衣袂风响,骚乱的群豪中,又飞身纵上三人,一式灰衣劲装,俱都携有兵刃神色惶急地分开众人,即将鲍启非由毒娘子的手中接过来。两个佩刀的中年人蹲身下去,扶着闭目调息的鲍启非,忿忿地道:“师父,我们走!”
  
  鲍启非微闭着双目,咬牙切齿,怨毒地看了一眼江天涛,接着缓缓地点了点头。另一个壮汉,怒目瞪着横剑卓立的江天涛,厉声问道:“姓卫的,有胆子报出你的师承门派来。”

  江天涛没想到奋力一掌,竟将鲍启非击成重伤,原已有些悔意,这时经壮汉厉声一问,不由激起一阵反感,于是冷冷一笑,淡淡地说:“徒忌师讳,不便奉告,门户之尊,岂可任意示人!”

  说话之间,佩刀的两人已扶着鲍启非站起来,其中一人双眉一挑,瞪眼厉声道:“难道你畏缩怕死,以为就此罢了不成?”

  江天涛一听,顿时大怒,仰天一声长笑,接着怒声道:“在下百日之内不离九宫堡,随时恭候赐教,在下将剑留于堡外,任何人均可持剑前来,在下无不奉陪。”陪字出口,奋力掷剑,长剑疾如奔电般,挟着一阵慑人锐啸,直向二十丈外的一株插天古木上射去。嘟的一声轻响,刺耳寒光顿逝,一柄三尺长剑,尽没树身之中,仅余护手剑柄,鲜红的丝穗,摇摆不停。

  台下群豪一见,个个面色大变,无不暗暗心骇,虽有数千之众,剎那间却静得鸦雀无声。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见江天涛弱冠之年,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功力,也不禁皱眉抚胡,震骇不解。左右两棚上的高手,无不膛目结舌,俱都震惊地呆立发楞,觉得今天的新郎官,恐怕没有人能由姓卫的少年手里夺走了。

  毒娘子面色如纸,双唇发乌,全没有了狐媚姿色。朝天鼻仍立在台后一角,似是一直就没有清醒过来。立身幕后的汪燕玲,感到非常迷惑,她闹不清涛哥哥怎的会有如此骇人的功力?雪丹凤虽然也感到意外,但她却断定涛弟弟已食过了朱仙果,不过,她绝没有想到涛弟弟的福缘独厚,竟一连食了三个。

  早已惊呆的三个壮汉一定神,转首瞪了江天涛一眼,恨恨地喝了一声走,挟着鲍启非,飞身纵下擂台,立即挤进人群中,匆匆离去。江老堡主望着远去的鲍启非等人,神色凝重,微皱霜眉,毫无要宣布结果的意思,看来,有着满腹心事。台下群豪,俱都静静地仰首望着台上,似乎在等待着宣布新郎官究竟属谁。

  就在这时,紧皱着柳眉,轻咬着红唇的毒娘子,桃花眼珠一动,似乎想起什么,急步走至老堡主身侧,几乎是附在老堡主的耳边,轻声说了几句话。江天涛冷眼旁观,断定这贱人又在施展诡谋,虽然凝神细听,但仍听不清楚。只见江老堡主似有所悟地缓缓点了点皓首,立即走至台前,面向台下群豪一拱手,谦和地期声道:“卫明小侠,连败三人,至今未逢敌手,依照擂规,午前不再比试,不过,台下各路英雄中,如仍有不服的朋友,请依次上台,一同入堡午筵,饭后再争胜负。”如此一说,台下数千群豪,立时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。

  江老堡主游目全场,等了梢顷,兄台下群豪竟无一人上台,只得朗声道:“虽然无人上台,但招亲擂并末因此结束,由于卫小侠掷剑于树,要待百日期满以后,确定无人持剑前来挑战时,本堡才能将中选结果宣布。”

  台下群豪一听,相互愕然,俱都显得十分不解。江天涛顿时大怒,知道老父如此宣布,完全是中了贱婢毒娘子的阴毒诡谋。他心中虽然怒火高炽,但却不敢发作,只得假装神色自若,仪态谦和,唇角带着诚服微笑。同时,他也断定,毒娘子攻击他的主要借口,必是以他曾在堡外后花园中担任过浇花小厮。

  心念间,蓦闻立在擂台前角的镇拐霞九州马云山,面向台下,抱拳过顶,愉快地朗声道:“本堡老堡主,命令老朽,多谢各路朋友捧场,招待不周,请多原谅,诸位珍重,后会有期,现在鸣炮欢送。”说毕,转首向左侧彩棚上,高声朗喝:“鸣炮!”

  喝声甫落,重新悬在彩棚上的万响鞭,原本是宣布新郎官中选时燃放的,这时又啦啦的燃了起来,却作了欢送各路英雄的礼炮。隐身幕后的汪燕玲,只气得凤自含泪,娇躯颤抖,恨不得飞身扑出,挥剑杀了毒娘子。但她看了江天涛镇静含笑的神态,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,带着小翠花四女,走出后台,乘轿转回堡内。

  这时,台下群豪,已经开始离去,但每个人的脸上,都带着几分迷惑不解和意犹未尽的神色。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,俱都强自含笑肃立台下目送。江天涛望着默默离去的群豪,有的相互议论,有的摇头叹息,和他飞驻驰来看到的疯狂场面不啻天壤之比,心里既心痛,又气忿。

  他佯装神色自若地觑目一嫖毒娘子,发现她神情冰冷,面色阴沉,而立在她身侧的朝天鼻,却显得十分得意。江天涛心中冷冷一笑,暗骂一声蠢才,小爷终有一天将你们赶出九宫堡去。
  
  心念末毕,蓦闻马云山愉快地说:“卫小侠请!”
  
  江天涛一定神,发现台下已经无人,老父眉宇间,隐透忧郁,但却仍装出谦和慈祥神态,于是急忙拱手,面向老父,恭声道:“老前辈请。”

  江老堡主略事谦逊,即和江天涛并肩走下台阶,径向狭谷口走去。江天涛怎敢与老父并行,因而一直落后半步。众人默默前进,似乎都有一份沉重的心事。

  蓦然,江天涛的星目一亮,顿时想起女扮男装的雪姊姊,回头一看,哪里还有雪姊姊的影子。但他却发现毒娘子,正紧紧跟在他的身后,冷冷地望着他,似在暗察他的神色和心事,这时见他回头,立即强自绽唇一笑。

 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,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强烈怒火,但他却必须佯装愉快的向她点点头。同时,他也发现镇拐震九州等人,俱都跟在身后。其中有六个老者,两个中年儒士,和以双枪成名的小李广钟清。朝天鼻跟在最后,默默地低头前进,似乎正在计划着如何对江天涛刁难,或向他暗下毒手。

  进入巨木茂林,光线顿时一睹,江天涛本能的仰首一看天色,正午早已过了,这才发觉腹中已是饥肠辘辘。到达九宫堡前,堡门早已大开,五彩缤纷,悬灯结彩,一片喜气。两排身穿崭新劲装,佩有腰刀的魁梧壮汉,分立门楼的两边。

  江天涛仰首看了一眼魏峨坠楼的高大堡墙,不禁升起太多的感慨,想到那夜冒着狂风暴雨,进入九宫堡闯摘星楼的时候,何曾想到会有今天?
  
  众人走上吊桥,两排堡丁,同时肃立,进入堡门,俱都抚刀躬身。江天涛身为外宾,立即俊面展笑,一面频频颔首,一面徐徐前进。
 




   









武侠]绣衣云鬓(全本)-5

 





 
第七章 紫血玉钗凤头
 
  通过深厚的堡门,是一道直达摘星楼下的宽大石道,两侧植有梧桐,左右俱是青石筑成的古老院落。摘星楼的基层,即是一座庞然大厅,仅大厅的四角,有四座巨型石墩,形成四座拱形厅门。大厅的四周,同样地结满了红绿彩绸和精致纱灯,一挂万客鞭,径由二楼上至下来,但没有人奉命点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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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厅深远,里面光线暗淡,虽是白画,但厅内已燃起无数宫灯。厅外阶前,肃立着十数堡丁,马内四角恭立着四对侍女,一律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,但每个人的目光中,却充满了惊异。厅的正中,早已备妥了一席盛筵,两则长莫,形成八字,分设两边。

  江天涛打量间,已至厅前,仰首一看,摘星楼雄峙耸立,直耸高出霄汉,昔年建筑工程之浩大,由此可见。江老堡主肃容入厅,在一再推辞下,江天涛终于被请在右列宾位首席上坐下来。江天涛以下,是马云山和其余五位老人,马云山穿紫衣,其余是青、蓝、灰、墨、绿。

  江老堡主则坐在左列主位的道席上,以下是一位穿黄衫和一位穿月长衫的中年儒士。再其次是一身银缎劲装的小李广,和一身黑衣的毒娘子。朝天鼻以少堡主的身份在末座相陪。宾主落座之后,江老堡主依礼为江天涛介绍与席诸人。

  江天涛坐在首席,位居老父之上,虽然是迫不得已,但心中总觉志忑不安,是以在江老堡主介绍诸人时,只是肃立拱手,连说久仰,无法将每个人的特异绰号和姓氏,一一记得清楚,只知其中,俱是侠名远播,驰誉武林的高手。

  尤其身穿绿袍的秃顶老叟,更是威震宁、缎、甘、陕数十年,现已退休的正兴镖局头秃头鳌宁道通。其次是两个中年儒士,即是于初出师门即已饮誉江湖的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。身穿绸衫的中年儒士,是老大金剑英,身穿月白长衫的中年儒士是二弟金剑英,两人俱是以机智见长的人物。

  介绍完毕,席筵开始,侍友们捧壶满酒,宾主间举杯呼干,气氛极为和谐。酒过三巡,镇拐震九州马云山,当先举杯站起来,愉快地笑着道:“卫小侠神才天貌,人间龙凤,如今年仅弱冠,即怀惊人绝技,将来必在武林中,大放异彩,老朽仅以这杯水酒,敬小侠一杯。”
  
  江天涛急忙起身,连说不敢,即和马云山同时举杯,一饮而尽。之后,宁道通、小李广、齐鲁双侠以及其余四位老叟,纷纷立起,相继与江天涛干杯。朝天鼻见这些平素最瞧不起他的著名高手,一致盛赞江天涛,心中暗暗不服,但他当着者堡主,自是不敢失礼,也起身默默地敬了一杯。

  江老堡主看看自己的儿子,油头粉面,虚浮不实,比比宾位上的卫明,看看相陪的小李广钟清,无不是年少挺拔,英姿勃勃的俊品人物。俗语说:龙生龙,凤生凤,耗子生来会打洞。看来这话也不尽实,心念至此,眉宇间立即罩上一层隐忧。

  狡桧阴狠的毒娘子,早知全堡上下,无一对朝天鼻有好感的人,因而她在自卑和自叹儿子不成器之余,心性变得愈加狠毒。这时见老堡主黯然神伤,知道也是为了她这个不上进的儿子发怒,于是心中一动,立即起了打击江天涛的无耻念头。

  她首先站起来,谦恭有礼地敬了一杯酒,接着轻绽红唇,故意提高声音,显得十分郑重地道:“贱妾章莉花,顷闻少堡主私下相告,卫小侠曾在本堡后花园浇花半年,上月始悄然离开。以卫小侠之武功,风范,绝非出身寒门之人,不知小侠何以甘居卑贱之职,如今小侠乃雀屏中选为最具希望之人,极可能即是本堡的乘龙嘉宾,如不及时解释清楚,尔后张扬开来,误传为九宫堡的表小姐下嫁该堡浇花小厮,这不但与老堡主的清誉有关,就是卫小侠自己的颜面上也不光彩。”
  
  如此一说,侍立大厅内外的堡丁侍友们,俱都惊异地向着江天涛望来,马云山等人,从不去堡后花园,这时一听,同时一愣,不禁愕然相顾。江老堡主听得神色黯然,不禁感慨地微摇皓首,老堡主原想筵后单独询问,没想到毒娘子多嘴先说了。

  毒娘子这番表面恭维,故施关注,而暗中却趁机宣扬,暗吟讥讽的阴谋,聪明人一听便知。江天涛虽然是满腹怒火,但却不便发作。于是,强抑怒火,急忙欠身,神色平静地回答道:“在下久闻江老堡主,爱才若渴,是位祥蔼可亲,望重武林的德高长者,在下孺慕已久,但碍于辈份,不敢冒昧前来拜谒,复闻江老前辈爱花如命,广植奇花异卉,入园赏花,终朝不倦。半年前,贵堡总管闵五魁,下山觅找浇花小厮,适时家师恰巧云游在外,在下深觉良机难得,为了一瞻江老前辈之慈颜祥晖,在下便毅然随闵总管前来了。”
  
  江老堡主虽觉事情不是江天涛说的如此简单,但听了江天涛的一番话,心存赞赏,却不禁抚胡颔首,愁眉立展。唯有毒娘子,唇晒阴笑,暗含轻视,似是在说:你们都不要得意,我如不能将这个姓卫的小子羞辱得如坐针锥,便永远不称毒娘子。朝天鼻更是又妒又自卑,但他却不屑的望着江天涛,故意摆出一副傲态。

  江天涛继续解释道:“至于目前悄然离去,实因为家师云游已回,限令在下星夜赶赴梵净山。不过,在下离去之前,曾向贵总管闵五魁请辞,诸位不信,可请闵总管出来,一问便知。”
  
  马云山等人一听,面色同时一变,总管闵五魁已死多日,如何出来对质?毒娘子听到死去的丈夫,浑身宛如针毡,狐媚面庞上的轻蔑阴笑立逝。江老堡主怕引起毒娘子伤心,立即有意岔开话题,急忙含笑道:“卫小侠武功出众,艺业超群,令师必是一位世外高人,但不知是哪一位,小侠能否见告?”说到令师两字时,老堡主急忙拱了拱手。

  如此一问,全厅肃静,俱都凝神静听,因为这正是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等人最关切的问题。江天涛见问及恩师,急忙起身,肃立恭声说:“家师俗名姓谷名芳卿,道号涤心,人称海棠仙子。”
  
  海棠仙子四字一出口,全厅为之一震,厅上诸人,除小李广一人外,昔年大都认识这位武林美人海棠仙子,因而不禁彼此递了一个惊疑眼神,似乎觉得以海棠仙子的武功修为,能调教出武功如此高绝的弟子,的确感到意外。俗语说:士隔三日,刮目相看。海棠仙子隐迹深山十多年,莫非已练成了绝世武功。

  江老堡主略一沉思,似是回忆海棠仙了昔年的音容,接着肃容道:“令师一生,仗义行侠,惩奸诛凶,深获武林同道赞誉,近十多年来,极少再现侠踪,令师息隐后,她的清修洞府,鲜有人知,根据小侠的精绝武功,令师堪称世外高人了。”老堡主说此一顿,似乎想起什么,立即望着江天涛,谦和地问:“卫小侠的贵庚是……”
  
  江天涛急忙恭声说:“晚辈虚长一十八岁。”
  
  马云山等人一听,俱都暗暗摇头,赞叹不已,即使毒娘子,也不禁多看两眼有玉树临风之美的江天涛。江老堡主一听十八岁,老怀颇有感触,又忍不住黯然看了一眼,坐在末座,真正虚长了一十八年的儿子朝天鼻。

  毒娘子见老堡主又以失望的目光看了一眼朝天鼻,心中再度升起一股既卑且妒的怒火,不由柳眉一庭,佯装不解地道:“敢问卫小侠艰脐开始便已拜在仙子门下习艺?”

  江天涛见问,立时掀起一股被毒娘子和闵五魁狠毒弃在蜂上的怒火,但他知道时机尚未成熟,只得黯然一叹,道:“说来不怕江老堡主和诸位见笑,在下是一个弃婴,尚在襁褓中便被恩师收养为徒了。”
  
  毒娘子一听弃婴,心头如遭雷击,因而浑身一战,面色立变,脱口一声轻啊。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,俱都为江天涛命舛而感到惋惜,但对毒娘子的神色骤变,也感到十分诧异。毒娘子顿时惊觉自己失态,不由急皱眉头,佯装悲呛的黯然道:“想不到卫小侠竟与贱妾有着同一可怜的身世,俱都遇到一对狠心的父母……”
  
  江天涛末待毒娘子说完,心中激忿的怒火,令他忍不住立即冷冷堤戾言道:“在下遇到的却是一对不忠不义,欺天瞒主的无耻恶仆。”
  
  毒娘子一听,再也无法将心情镇静下来,一个不祥的预兆,闪电掠过她的脑海,她强自捺住惶乱激动地心情,以极关切地口吻道:“不知小侠,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世?”
  
  江天涛剑眉微轩,星目闪耀,朱唇一阵牵动,但终于抑住胸中的怒火,摇了摇头,黯然一叹道:“莫说在下自己,就是家师也不知在下的详细身世,更不知在下的父母是何人了。”
  
  毒娘子一听,已经因紧张而提到腔口的一颗心,顿时放下来,但她已提高了警觉,再不敢多问什么了。就在这时,厅外阶下,匆匆走进一个劲装佩刀的中年壮汉来。江天涛一见壮汉,即知是警卫堡门的堡丁。

 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,一见堡丁慌急的神色,断定堡外必是有人不服,拔剑前来挑战,因而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江天涛。毒娘子最为敏感,她迫切的希望有个武功精绝的高手,将江天涛击败,逐出九宫堡,甚至重伤致死更好。因为,她已预感到,江天涛如被选中为汪燕玲的女婿,将来对她和朝天鼻,必极不利。

  佩刀堡丁,急步走进大厅,面向江老堡主躬身抚刀,朗声报告道:“敬禀老堡主,现在堡外有一背剑姑娘,不报姓名,神情高傲,声言要见本堡少堡主江天涛。”
  
  江天涛明知少女找的是朝天鼻,但听了江天涛三字,心里也不禁一动。于是觑目一瞟,发现朝天鼻嘴角挂笑,十分得意,似乎在说,天下有的是美女,还怕我堂堂少堡主找不到老婆。

  江老堡主一听堡丁报告,面色顿时沉下来,不由威严地望着朝天鼻,沉声道:“那位姑娘是谁,既然要找你,为何又不愿报出姓名来?”
  
  朝天鼻见老堡主神色不快,心中一惊,吓得急忙由椅上站起来,立即恭声回答道:“回禀父亲,孩儿不知。”

  马云山等人,俱都微现轻视神色,冷冷地望着朝天鼻。江老堡主见朝天鼻说不知,显得更加生气,想是因为有江天涛在座,不便怒斥,但仍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哼。

  朝天鼻见老堡主怒容渐浓,不由慌得面向堡下沉声道:“那位姑娘多大年纪,穿着什么衣服?”
  
  堡丁见少堡主询问,急忙恭声道:“那位姑娘,身材不高,年约十六七岁,一身粉碧劲装,嵌玉剑柄,粉碧丝袜,听她口气,似乎大有来历。”
  
  朝天鼻一听,神色茫然,顿时愣了。马云山和齐鲁三侠一听,面色同时一变,但三人眉头一皱,略一判断,神色立即又恢复了自然。朝天鼻愣了一会,急忙面向老堡主,恭声道:“回禀父亲,涛儿已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位姑娘了。”
  
  江老堡主面色再度一沉,不由沉声道:“哼,你无事闲荡,不知上进,专和一些不知礼数的江湖蛮女胡闹,现在来人是谁,你都分不清楚了。”
  
  朝天鼻面颊苍白,神色慌急,只是垂着头,躬身应是。毒娘子看在眼里,既心疼,又生气,不由起身解释道:“少堡主经常代表老堡主远赴各地,参加大典盛会,接触之人,难免有所遗忘,请允少堡主出堡迎接,一见便知。”
  
  江老堡主不便再说什么,即向朝天鼻,怒声道:“还不快些前去。”
  
  朝天鼻恭声应是,如获大赦,举袖拭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,即和前来报告的堡丁,急步走出底门。江老堡主望着急步走出厅门的朝天鼻,心中既疼又气,最后终于黯然一叹,摇了摇头。江天涛看在眼里,既难过又不安,他几乎忍不住当着人之面,毅然将毒娘子的阴谋罪恶揭发出来。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,只得将激动的心情抑在心头,他怕功亏一贯。

  心念间,蓦见身穿黄衫的中年儒土金剑英,微皱修眉,神色略显不安地立起来,面向老堡主恭声道:“启禀老堡主,卑职觉得这位姑娘的衣着年纪,极似三钗帮的玉钗彩虹龙女。”
  
  彩虹龙女四字一出口,马云山等人,面色同时一变,俱都暗吃一惊。江老堡主久闻这位技艳双绝的姑娘厉害,因而虎目一亮,也不由惊异地唤了一声。

  蓦见马云山一定神,急忙起身恭声道:“三钗帮的玉钗,担任全帮总督察,平素行踪飘忽,作事机密神速,极少有人知道她确在何处,像这样公然来访,可说是绝不可能的事。”
  
  毒娘子听说可能是彩虹龙女,不由暗暗惊喜,心想,如果朝天鼻能娶玉钗为妻,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。这时见马云山,断言不可能是彩虹龙女,立即起身,十分不服地道:“据说彩虹龙女萧湘珍,一身粉碧,即使剑柄剑穗亦用同一颜色,根据方才堡丁的报告,应该是玉钗无疑。”
  
  话声甫落,身穿月白长衫的中年儒士,立即起身解释道:“茫茫人海,芸芸众生,衣着相同的人,可说大有人在,但说年岁、衣着、兵刃,披肩俱都一样,而毫无差错,这就不简单了照堡丁的报告,应该是玉钗萧姑娘。”
  
  马云山见多识广,阅历渊博,一听金剑英的解释,心头一震,不由惶声道:“如果确是萧姑娘,恐怕是前来兴师问罪的成份居多。”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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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冊:2009-12-05

  毒娘子冷冷一笑,立即不以为然地说:“何以见得不是为了儿女私情。”
  
  一句话惹得平素最瞧不起朝天鼻的小李广,倏然由椅上立起来,沉声道:“彩虹龙女,艺艳双绝,诗词歌赋,无一不精,一向眼高于顶,如果没有曹植之才,千都之貌,休想得到她的垂青。再说,三钗帮中,英杰近万,高手如云,其中不乏文武兼修的俊品人物,何以单单前来找少堡主。”小李广钟清,由于心中不服,愈说愈激动,说到最后,竟然无法收口,是以才说得十分露骨。

  江老堡主虽然觉得小李广说得有道理,但无能的朝天鼻,终归是他的儿子,因而老脸上不禁窘得有些发红。

  毒娘子见小李广公然蔑视朝天鼻,心中顿时大怒,再看了老堡主微显发窘的神色,趁机怒声道:“本堡少堡主,英年俊貌,飘逸超群,平日熟读经书,朝夕勤练功夫,文学、武艺,无不登堂入室,以老堡主在武林中的德望,九宫堡在江湖上的声威,难道尚不及江湖上的一个帮会,而少堡主的身份难道还低于她彩虹龙女?”
  
  小李广深悔方才失言,再看了老堡主的神色,更感惶恐无地,这时听了毒娘子的驳斥,自然无心再去争论。马云山和齐鲁三侠等人,素知毒娘子生了一张刁利嘴,这时见她狂言夸大朝天鼻,俱都无可奈何的笑一笑,摇了摇头。

  江老堡主心绪本就不快,这时再听了毒娘子不切实际的奉承,详和的面容顿时一沉,但仍平静地沉声道:“嘉宾在座,激言相争,也不怕卫少侠怪尔等失礼,还不坐下去。”
  
  毒娘子连番事不遂心,早已怒火高炽,这时听老堡主称江天涛为嘉宾,心中更是不服,虽然依言坐了下去,但那两只桃花眼,却凶芒闪射地瞪了一眼江天涛。俗语说:酒逢知己饮,话对良朋言。江天涛本就恨透了毒娘子,只是强自忍耐,不愿发作。这时见毒娘子竟以凶狠的目光瞪他,顿时大怒,剑眉一轩,正待立起,蓦见一个堡丁,神色惊惶,手提单刀,连由堡门处如飞奔来。

  恰在这时,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,也发现了如飞奔来的捉刀堡丁,心知不妙,轰的一声,同时由椅上立起来。毒娘子关心朝天鼻,面色大变,不由脱口急声道:“老堡主,我们快去,外面出事了。”
  
  江老堡主仅这一位宝贝儿子,自然万分关切,早已急步迎出厅外,马云山等人,俱都紧张相随。江天涛自是不能一人坐在席上,也急步跟在众人身后。一出厅门,手提单刀,慌张奔来的堡丁已到。

  堡丁一见江老堡主,立即喘气惶声说:“老堡主不好了,那位姑娘将少堡主点死了。”
  
  江老堡主一听,面色大变,马云山等人,脱口一声惊啊,毒娘子母子连心,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。众人神情慌急,心情纷乱,除江天涛一人外,没有人去注意毒娘子对少堡主的生死,为何如此关心。

  提刀堡丁,继续惶声道:“小的们见少堡主不是那姑娘的对手,一声吆喝,拔刀齐上,那位姑娘一见,顿时大怒,长剑一挥,好几个弟兄的单刀都飞了,少堡主也被点倒了。”
  
  绿袍秃顶老人金头鳌宁道通,立即催促道:“点倒了并不一定死,老堡主,我们快去。”江老堡主听说唯一的儿子死了,心中顿时感到万念俱灰,这时给宁道通一语提醒,急忙颔首,当先向堡门拜去。

  毒娘子仅哭了一声,立即惊觉失态,吓得赶紧收泪敛声,举袖拭了一下泪水,急急跟在老堡主身后。江天涛并没因朝天鼻被点倒而快乐,相反地激起满腹怒火,他认为这个少女,胆敢找上门来,点倒朝天鼻,足证她根本没将九宫堡放在眼里。

  心念间,距离堡门已经不远了。江天涛举目一看,只见堡门外的吊桥上,二十几名堡丁,正慌急地围作一团。朝天鼻面色苍白,直挺挺地躺在桥面上,最可笑的是,七八个堡丁,正在护堡河的水中,寻找被少女震飞的单刀,而那位少女,早已不知去向了。

  打量间,已到了近前,堡丁们一见老堡主,纷纷地散开了。江老堡主一见昏厥在桥上的朝天鼻,不由慨然一叹,黯然摇头道:“九宫堡数十年的威望,将由此子手里断送了。”
  
  江天涛见老父黯然痛心的神色,心中一阵难过,转首发现那个青衣枯瘦老人陈振择,正在为朝天鼻推凿穴道。江老堡主见青衣老人陈振择,已推拿得满头大汗,而面色如纸的朝天鼻,仍无苏醒的迹象,不由焦急地道:“陈兄如何?”
  
  青衣老人陈振择见问,立即停止推拿,一脸愧色地缓缓站起来,举袖拭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,略显羞惭地道:“看来似是用的特殊手法。”
  
  江老堡主惊异地唤了一声,不由看了一眼,正在注视着朝天鼻的马云山等人。黄衫儒土金剑英修眉一皱道:“请老堡主先问明那位姑娘是谁,如果确是彩虹龙女萧姑娘,她用特殊手法点的穴道,子不过午,少堡主睡上几个时辰自会醒来。”
  
  江老堡主一听,立即以询问的目光去看几个手里提着单刀的堡丁。几个堡丁根本没见过彩虹龙女,俱都茫然摇了摇头。

  马云山不由沉声道:“方才少堡主出来时那位姑娘说些什么?”
  
  其中一个似是班头的堡丁,首先恭声道:“少堡主一出大厅,小的则对那位立在桥上的姑娘报告道:“「我家少堡主来了。」那位姑娘一听,脸上不禁一红,显得又羞又喜,但随着少堡主的接近,她的眉目紧皱,显得有些迷惑,接着向小的问道:“「这个人就是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公子?」小的当时急忙回答说:“「不错,正是我家少堡主。」那位姑娘一听,感到十分失望,偏着头,迷惑不解地自语道:“「奇怪,那夜在松桃城东安福镇外遇到的不是他嘛!」那位姑娘自语完了,突然又兴奋地道:“「你们九宫堡是不是还有一位少堡主名字叫江天涛?」小的当时摇了摇头,觉得很好笑……”
  
  立在一旁静听的江天涛,心知不妙,断定前来找朝天鼻的背剑少女,必是那夜在松桃城东官道上遇到的那个身穿黑衫,头罩黑绸的女人。继而一想,似乎又不可能,除师门的几位长辈,雪姊姊和玲妹妹外,绝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江天涛。

  心念已毕,定神再听,那个堡丁继续道:“少堡主走出堡门,发现根本不认识那位姑娘,也愣了,那位姑娘却立即指责少堡主,恃技凌人,剑伤她们的香主并干涉她的督察职权……”
  
  黄衫儒土金剑英一听,面色骤地一变,不由急声道:“老堡主,定是萧姑娘无疑了。”
  
  江老堡主皱眉抚髯,看了仰卧桥上的朝天鼻一眼,十分不解地道:“这孩子何时与三钗帮结下的仇怨……”
  
  毒娘子立即分辨道:“少堡主近半年来,绝少下山远游,不可能与三钗帮发生误会,根据玉钗的自语,事情似是发生在松桃城东的安福镇,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  
  江老堡主深知毒娘子一向爱护朝天鼻,老怀一直也暗暗感激,是以对毒娘子也格外看重了几分,但他总觉得事出有因,因而沉声道:“如果绝无此事,彩虹龙女何以要找上九宫堡的门上来,并指名要见少堡主?”这话说得有理,毒娘子顿时无言答对,马云山等人俱都凝重地点了点头。

  江天涛虽然在听,但他的思绪却一直萦绕在那夜遇到的黑衫女子身上。这时听说身穿粉碧的背剑少女,就是三钗帮的玉钗萧湘珍,心中一惊,恍然大悟,那个黑衫罩头的女子必是玉钗无疑。只有她才有权命令那些高手,沿途截击,并一再追问他的师承来历。如此一想,豁然贯通。同时,也断定在湘江鸭子楼,遇到的玉扇秀士皇甫阳和湘江叟褚一彪三人,想必也是三钗帮中的高手,那天在湘江鸭子楼故意佯称认识,也必是受了玉钗的飞鸽指示。想到当时为尊敬对方三人俱是成名的前辈人物,因而一时大意说出住址,竟被他们指为九宫堡少堡主而未加分辨,这时想来极为后悔。

  心念间,又听那个堡丁继续道:“当时少堡主绝口否认,那位姑娘则坚绝不信,并一再逼迫少堡主亮剑,少堡主一直不敢,那位姑娘顿时大怒,首先动手打起来,仅一两个照面,少堡主就被点倒了,那位姑娘似乎心犹不甘,只气得粉面苍白,娇躯颤抖,凤目中几乎掉下泪来。”
  
  江老堡主听得又忧又怒,马云山等人个个神色凝重,俱都揣不透玉钗前来挑衅的理由。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,轮番按摩了一番朝天真的周身要穴,同时站起身来,齐声道:“既然确定是萧姑娘点的穴道,便已无生命危险,最迟三更少堡主必然醒来,现在必须找一安静之处休息。”如此一说,立有几个健壮堡丁跑过来。

  江天涛心地淳厚,总觉这件事是由他引起,加之看到老父忧郁的神色,似是担心朝天鼻不能醒来。于是,心中一动,立即脱口道:“且慢,让在下试试。”说着,径向朝天鼻身前走去。

  江老堡主等人同时一愣,所有人的惊异目光齐向江天涛望来。马云山一见,似乎想起什么,不由虎目一亮,立即兴奋地笑着道:“令师海棠仙子,昔年行道江湖,专解各种疑难穴道,小侠必已尽得真传,就请小侠一展绝学,也好让老朽等一开眼界。”如此一提,江老堡主与齐鲁双侠等人,俱都恍然大悟,不由齐声讯请。

  江天涛急忙谦虚道:“在下毛遂自荐,旨在为江老前辈解忧,能否解开,一试方知。”说罢蹲身,挥袖舒臂,右手抚贴在朝天鼻的命门上,默运功力,劲聚掌心,口诀一动,暗劲倏然吐出。朝天鼻浑身一战,闷哼一声,艰涩的眼睛立即睁开了。

  众人见朝天鼻醒来,惊喜参半,赞不绝口,其中真正高兴的还是毒娘子,但她有了一次失态,是以这次丝毫不动声色。江老堡主愁眉立展,不由赞声道:“名师出高徒,这话果然不虚,小侠已尽得仙子真传,老朽当庆她衣钵有人!”
  
  江天涛受到老父的赞誉,心中十分高兴,正待谦逊几句,朝天鼻赫然一声大喝,挺身跃了起来。金头鳌宁道通一见,慌得急忙大声道:“少堡主穴道刚开,切不可妄动真气,快些坐下来调息。”
  
  朝天鼻闻声一定神,发现大厅上的人都围着自己,继而游目一看,那位绝美如仙的彩虹龙女早已不见了。他心里虽然十分关心,但却不敢发问,于是看了一眼微泛怒容的老父,急忙坐下,盘膝调息。

  江老堡主见朝天鼻已经醒来,宽心大放,正待请江天涛等人进堡,一个堡丁突然恭声道:“启禀老堡主,还有这个。”说着,举手指着交叉在堡门上方的吊桥滑车。

  江天涛举目一看,吊桥滑车,高约三丈,左右各有一根巨木交叉系住,乍然一看,不知堡丁说的是何意思。继而凝目一看,心头猛然一震,发现右边巨木上,一点紫红亮影正在闪闪发光,细看之下,方知是只紫红玉钗头凤,钗身尽没柱中。

  齐鲁双侠俱都是见过这支紫血玉钗的人,不禁惊得同时急声说:“老堡主,紫血玉钗。”众人一听,面色立变,不由脱口一声轻啊。

  江老堡主暗吃一惊,凝目一看,立即赞声道:“萧姑娘果然名不虚传,仅这份强劲腕力,已足令人佩服了,以她小小年纪,便有了如此惊人的成就,将来必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女。”
  
  马云山、宁道通,以及齐鲁双侠和小李广等人,无不由衷惊服,俱都心里明白,他们之间任何一人都没有把握,将一支碰物即碎的紫血玉钗振腕逼进木柱里。毒娘子更是看得暗暗心惊,想到方才在厅上,倘梦想着朝天鼻能娶彩虹龙女萧湘珍为妻。这时想来,她自己也不禁要说一句:乌鸦怎能配凤凰了。

  江天涛见老父如此赞佩彩虹龙女,愈增他要斗斗萧湘珍的决心。

  蓦见枯瘦老人陈振择,注定那个堡丁,十分不解地道:“那位萧姑娘,何时将紫血玉钗射在巨木上?”
  
  另一个堡丁抢先恭声道:“那位姑娘点倒了少堡主,懊恼地望着墨门内,显得十分气忿,只见她樱唇启合,不知道她说些什么,突然取下秀发上的玉钗,抬臂扬腕,转身如飞走了。小的们只见红光一闪,抬头再看,那支玉钗已射进木柱里了。”
  
  众人一听,再度仰首望着三丈多高木柱上的那点血红光影,俱都神色凝重,默不吭声。江老堡主望着那点钗头凤不由感慨地说:“这丫头也许有心一试老朽是否沽名钓誉,浪得虚名。”说话之间,立即卷起宽大衣袖,准备将玉钗取出来。

  江天涛一见,面色大变,有心代老父去取,又怕落个喧宾夺主,万一老父不慎,取出玉钗有损,后果实在严重。马云山等人俱无把握能将玉钗取出来,尤其这关系着九宫堡在武林中数十年的声威和老堡主的高誉德望,是以虽然万分焦急,但没一人敢说去取。

  这时见江天涛目闪冷电,十分动容,大有代取之意,而内心的焦急也完全表露无疑,因而齐声脱口急呼道:“老堡主请稍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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